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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了這些。”我聳聳肩,那場戰鬥並不是太愉快,我是被動地學習戰鬥技巧的。

賽蒙雙眼放光,早就在椅子裏坐不住,扶著桌邊站起身來了,“天吶,我現在學習煉金術還來得及嗎?”

“賽蒙,你已經是個戰鬥大師了,”我無奈地說,“只不過你的戰鬥倚仗的是你的體魄和豐富的經驗。”

艾倫吹了個口哨,“你不如直接告訴他來不及了,煉金術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而我們的王子殿下事務繁忙。”

“我們言歸正傳,”我比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做這些初步展示是希望賽蒙你能知道煉金術的威力。雖然它的威力有諸多限制,但我想你明白,如果有一群煉金術士,作戰時的威力絕不只是簡單的威力疊加……教會遠比你想象的危險。”

“我明白了。”賽蒙嘆息道。

“局勢越來越危險了,賽蒙,你現在沒有女王的青睞,在皇城,你需要更多屬於你的力量——你不必非要把我安在女伴的位置上……”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知道我的答案。”

“你最好別提這種建議。”

他們兩個竟然幾乎同時開口。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不說這個了。”

“還有一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說一下,教會豢養煉金術士的事情,是黑街之主透露給我的,我想他知道我是煉金術士。”

賽蒙手指敲了敲桌沿。

“他有沒有……”

我快速回答:“只給了我一張條,讓我去教堂,之後也沒有消息。”

“那就先放一放吧。”賽蒙點點頭。

“說完了嗎?”艾倫已經有點不耐煩,反覆撥弄著他的銀色□□,“可以開始了嗎?”

我歪著頭看了看艾倫,“好吧,我知道你等不及了。”

我就握著那把裁紙刀,沖上前去。

☆、花車巡游

已經是上午了,賽蒙還沒回來。

我放下筆,傑瑞立刻跳到我懷裏來。

剛剛給艾米利亞寫了回信。

我想我明白她為什麽會被女性貴族孤立了,這個傻丫頭竟然毫不避諱地在公眾場合表達了她對賽蒙的喜愛。

就算灰鷺公國的風格比較直接,可她畢竟是位公主。

一位異國公主還是挺有機會嫁給賽蒙的,所以深感不安的“淑女”們默契地選擇孤立這位公主。

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無聊的原因,我其實是有點失望的,艾米利亞在信中表達了對我的羨慕之情,我在回信裏委婉地透露了我和賽蒙之間的不合,但願我剛剛收獲的友誼不要因為賽蒙迅速消逝。

我撫摸著懷裏的傑瑞,開始考慮要不要讓廚房把午餐換成我喜歡的菜品。

“賽蒙應該不會回來吃午飯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問一只貓。

傑瑞蹭了蹭我。

好吧,我想這代表它認為賽蒙不會回來了。

“愛蘭娜。”我呼喚道。

“廚房能把今天的菜品換一下嗎?我真的不喜歡半生的牛肉和有著堅硬甲殼的食物,我寧願吃烤土豆和烤茄子,雖然昨天就吃了這個。”

愛蘭娜扶額。

我以為她會說我昨天已經換過午餐了,可她卻說——

“恐怕來不及換了,今天有花車巡游,廚房的仆人都請了假——今天是卡特親自準備午餐。”

卡特是那位兢兢業業的管家。

“花車巡游?”我重覆了一遍這幾個字。

“今天是夏朝節,”愛蘭娜解釋說,“艾達絲總要舉辦大型的花車巡演。”

“我知道了。”我揉了揉我的頭。

我甚至沒有註意到,今天已經是夏朝節了。已經到了夏季,可那場春季舞會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時間過得好快。

愛蘭娜又給我講了更多有關花車巡街的事情,“花車會經過我們的街道,我們這兒的位置很不錯的,周圍的鄰居都邀請了不少親朋做客,到時站在陽臺上就能夠看清花車上的每個細節……”

我摸摸傑瑞的腦袋。

“我想我會看一看的。”

我覺得傑瑞會很想看。

愛蘭娜笑著點頭,“我會為您準備。”

我不太明白這需要什麽準備,但愛蘭娜已經離開了房間,我懶得為了一個問題再把她叫住——這又不是什麽值得研究的學術問題。

我放下傑瑞,又翻了翻賽蒙給我帶過來的凱恩特皇家科學院周刊,裏面有幾篇論文有點意思,尤其是有一篇討論光速的,如果他的假說能被證實,也許能給煉成速度定一個上限。

我又看了看作者,是個不認識的名字,大概是新人。

皇家科學院一直以來都被煉金術士學會所碾壓,直到三年前的事件之後,科學界的權威才變成了皇家科學院,一想到因為當年的事情所損失的科學家,我就感到分外失落——這是整個科學界的損失,是整個人類的損失。

我又讀了讀論文,屋子裏的掛鐘剛敲十下,我就聽到愛蘭娜的呼聲。

“游街馬上就要到這裏了。”

我放下周刊,走出書房。

可愛蘭娜卻把我引到了化妝鏡前。

我疑惑著看了看愛蘭娜,問題還沒說出口就被回答了。

“街上會有很多人。”

好吧,我想我必須做個造型了。

我忍不住又想,愛蘭娜能忍受我頂著亂糟糟的頭發穿著一身家居服在屋子裏亂晃,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上流社會可不會接納我這麽不精致的行為。

等愛蘭娜幫我打理完一切,已經是十點三十分了,我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背,盡可能走出裊裊亭亭的氣質,一路走到了露臺上去。

我當然不能忘了舉起我的陽傘。

我看到鄰居們的露臺上都站著坐著不少人,每個人都打扮地花枝招展,就連露臺上也掛滿了彩色的綢帶。我又看了看自家陽臺,露臺邊緣用金黃色的綢帶進行了裝飾,折角處還掛了繡著皇家紋章的小旗子。傑瑞一身純黑的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它站在欄桿上就像一個俯瞰領土的君主。

雖然人少了點,我這裏也絲毫不輸別處呢,我想。

這邊是富人區,平常看不到幾個步行的路人,如今街上竟然也擠著圍觀群眾。我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鼓樂聲,興奮的熱浪也傳遞到了我這邊。

愛蘭娜把一筐彩條遞給我。

“遇到您喜歡的花車就撒下去。收到觀眾的彩條會被花車視為榮耀,您最好也不要吝惜您的掌聲。”

我點點頭,我明白愛蘭娜所說的準備是什麽意思了,我從沒參加過這種大型活動,不知道還有這種說法。

我終於能看到第一輛花車了。

花車用金色的綢帶裝飾,遠遠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金色花朵。

第二輛也是金色的造型,我往遠處望去,前面幾輛都以金色為主色調,後面的花車更鮮艷些。

我把目光移到最前面這輛花車上來。

金色的緞帶密密地紮成花瓣的造型,車身上垂下金色的絲絳……車上立著的是什麽?

我皺了皺眉——那不是皇家的紋章嗎?

車上坐著的兩個人影逐漸清晰起來,我認得出其中一個是賽蒙,而另一個,是弗蕾拉。

他們兩個穿著配套的金色禮服,手挽手親密地坐在一起說笑。

鼓樂激昂,路上的眾人興奮地呼喊,彩條從空中紛紛落下。

我心裏有些特別奇怪的感覺。

該怎麽說呢?

我一方面感到一絲欣慰,沒錯,是欣慰,賽蒙大概選擇回頭是岸了,他身邊的位置確實要留給更能給他提供政治上助力的人;可另一方面我又感到不滿,坐在賽蒙旁邊的人,怎麽就是弗蕾拉呢?

賽蒙的眼光也太差勁了。

就好像他之前非要喜歡我一樣。

我心情覆雜,手裏早早就攥著的一把彩條不知道該不該丟下去。

花車更近了一點,我註意到弗蕾拉的手腕上戴著一個銀色的手鐲,她把手放在金色的裙擺上,真的特別顯眼。

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我看中的那個手鐲。

怎麽就到了弗蕾拉的手上?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服務員的話——

“如果它與您有緣的話,也許您還會遇到它的。”

這句話不是安慰,是委婉地告訴我,手鐲被賽蒙買下了!

我氣不打一出來。

既然他看出我對那個手鐲的偏愛,怎麽就把它送給弗蕾拉了呢?

傑瑞從欄桿上跳下,踩到了我的裙角,我被裙角一拉,才意識到我的表情管理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平靜,我現在是個淑女,不能上去和他打一架。

我告訴自己。

花車更靠近了一點,我能看見他們兩個咬耳朵時的口型,也能再一次確認手鐲的細節。

我死死地盯著賽蒙,都快到他的住處了,竟然還在那裏和別的女人聊天。

他好像突然註意到了什麽,向我看過來。

他露出了一個天真的笑容,對著我揮了揮手。

我看到弗蕾拉的表情明顯地僵住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也驚呆了。

不是賽蒙,他是亨利。

☆、危險邀約

我都不知道後面那幾輛花車是怎麽從我面前經過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陽臺回到書房裏的。

我小看弗蕾拉了,她並非只是個有點高傲的貴族小姐。她對自己王妃身份的自信不是憑空而來,她知道亨利的存在,還和亨利關系親密。

我確信亨利的存在是個秘密,我猜測賽蒙的幾個親兄弟也不太清楚亨利的事情,至於其他的貴族,恐怕更是無人知曉。

弗蕾拉的事情拋開不提,令我真正感到恐懼的是亨利的表現。

亨利記得我——我之前根本沒考慮到這一點。

亨利回到皇宮,是如何講述那一次綁架逃跑的經歷的?我有沒有作為一個重要角色被仔細描述?女王有沒有註意到我這個人並且對我展開相應的調查?她會不會已經發現我就是賽蒙身邊的新歡?

這位鐵腕的女王會怎麽對待我?她會為了掩蓋秘密暗中對我下手嗎?亨利對我的友善能救我於水火嗎?

我為此感到頭疼。

我真不知道之前究竟在想些什麽,這些可能的後果我根本沒有考慮過。

我只能往好的那一方面想,也許天真的亨利為了不讓他親愛的母親擔憂,將那一次的冒險當作是秘密隱瞞了下來……

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傑瑞跳進我的懷裏喵喵叫著,引我去撓它的下巴。

我看著傑瑞嘆了口氣。

算了,我最好還是相信亨利保守了秘密吧。

不然憑著弗蕾拉和他的親密關系,應該不會對他和我打招呼的行動表現出驚訝,頂多會是一點反感。

不過既然弗蕾拉看到了這一幕,我想過不了多久女王也會知道了——結果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時間早晚略有不同。

反正已經上了賽蒙的賊船,站在女王的對立面上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我早就有所覺悟了。

“等賽蒙回來就告訴他,”我對著傑瑞說,“不過我覺得賽蒙可能還不如我了解亨利。”

屋子外面還是花車巡游的熱鬧聲音,可我已經一點興趣都打不起來,我緊閉門窗,然後坐下來開始閱讀論文。

一讀就讀到了傍晚,我的肚子咕咕叫起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連午飯都沒吃。

我可不記得我什麽時候拒絕了愛蘭娜用餐的邀請。

我撇過頭去看了看傑瑞,它正蜷縮著身體窩在軟沙發裏打盹。

就不叫醒它了吧,我放輕腳步聲走出了書房。

恰好遇到了愛蘭娜。

“該用晚飯了。”

我點點頭,註意到賽蒙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夏朝節的晚上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安排,或者說現在醒著的那一個依舊是亨利。

不管他,我摸摸我的肚子,愉快地坐在了餐桌邊,然後無視愛蘭娜怨念的目光,用我最喜歡的方式進餐。

我剛吃沒兩口,就聽到了門鈴聲。

管家去開了門。

門外的客人像龍卷風一樣沖了進來,看到他的紅色頭發我才確認那是艾倫。

“給你這個。”

艾倫沒顧上和我說句話就又一陣風一樣地跑走了。

傑瑞的毛都被他帶起的風吹動了。

我摸了摸傑瑞,立刻就拆開了手裏的信封。

裏面是一張條。

“我想我有您想要的線索,誠邀您於中城區百悅路紅星酒吧一見。請您放心,我始終站在烏鴉小姐這一邊。”

下面是黑街之主的印章。

這是什麽意思。

黑街主人說要像賽蒙提供線索,然後賽蒙就去了?

天吶,他也太莽撞了,黑街主人真的可信嗎?

黑街不是一個地名,而是艾達絲底層的統稱,所有陰暗的、骯臟的、見不得光的一切,都屬於黑街,每一個有底層人出現的地方,都有黑街的耳目。

你如果站在黑街這一邊,就可以受其庇佑躲藏在陰影當中,可如果你站在另一面,黑街會讓你見識到什麽是做盤根錯節的龐然大物。

能在黑街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一路摸爬滾打,最終成為一方之主,絕不是好招惹的角色。

據我所知,黑街主人是個非常難對付的家夥,他不是上流社會的貴族,不會考慮那些表面上的態度,絕不會給他的目的套上冠冕堂皇的那一套外衣,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有著磊落的行事態度,相反,他花招頻出又心狠手辣。

我還記得我還小的時候,我的那位母親意外染了病,自知命不久矣,突然良心發現一般地決定帶我脫離黑街的掌控,免得走上她的老路。我們兩個四處奔逃,吃了不少苦頭才終於逃出了艾達絲,徹底擺脫了黑街的陰影。

那段時光實在是不堪回首。但我後來無處躲藏時,還是選擇了黑街,真是造化弄人。

我本以為我足夠小心,可我真的錯了。我前兩天還在為我身份的洩露感到不安,沒想到這種不安這麽快就變成了更真實的危險。

黑街主人說他站在我這邊,這種話真的毫無可信度!

賽蒙竟然去了。

不知道他身邊跟了幾個人,水平怎麽樣,能不能防備突襲一類的危險。

我煩躁地將紙條扯碎丟在一邊,看著滿桌的菜肴我竟然毫無食欲。

我本能地對賽蒙感到擔憂。

他不受女王的喜愛,又有亨利這一重秘密,近侍裏恐怕藏著不少莫德爾一類的眼線,賽蒙肯定不敢輕易動用,行事必然盡可能清減人手。

賽蒙人手捉襟見肘的窘況應該很早就出現了,我想一定是艾倫在幫他籌措人手,只是不知道進展如何,現在跟在賽蒙身邊的又能有幾個實力強勁的高手。

傑瑞喵喵叫了兩聲,盯著我碟子裏的鹹魚搖尾巴。

我幹脆把碟子推給了傑瑞,又問愛蘭娜要了一個幹凈的,愛蘭娜對傑瑞上桌早有不滿,但還是依照我的吩咐行動了。

看著傑瑞吃得開心,我終於又感受到了饑餓,按捺住內心的不安開始進食。

不過的確是食之無味。

我抱著吃完飯懶在桌子上不肯動的傑瑞,緩步往臥室走去,我覺得我的心簡直比這只逐漸發胖的貓咪還要沈。

窗外已經徹底黑下來,一彎十分纖細的月亮掛在空中,我盯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傑瑞竟然就這麽在我懷裏睡著了。

它真是越來越懶了,我真是無話可說。

我就那麽抱著傑瑞坐在床邊,期待著賽蒙能早點結束那個古怪的會面,不帶一點傷地回到我面前。

我等啊等,無聊到在腦海中覆述我剛剛看過的論文,也不知道過了多少遍,時鐘敲響了十下,我終於忍受不下去了。

我把傑瑞往旁邊一放,沖進衣帽間掏出一套便於行動的衣服,隨便往身上一套就沖出了門。

愛蘭娜在我身後喊我,但我根本沒回頭。

我跳上一輛馬車。

“中城區,百悅路,紅星酒吧。”

賽蒙,你可千萬別出事。

馬車剛還沒停穩,我丟下幾枚銀幣就跳下馬車。

紅星酒吧門前有個戴帽子看不清臉的人遞給了我一張紙條,他手裏提著一瓶酒,身上酒味很重。

“老大說了,要是你找過來,就把這個給你。”

我打開紙條。

“文森特·戴爾蒙德,高級煉金術士,前自律隊成員,現居普利特區第六街32號。”

這就是賽蒙想要的,或許能揭開煉金術士覆仇案謎底的線索。

我算了算時間,既然沒和黑街的人發生沖突,賽蒙恐怕是直接按著線索找過去了,這麽久還沒回去,恐怕真的出了事。

我內心的不安越發嚴重。

“普利特區,第六街。”我攔住正在掉頭的馬車,迅速跳上車去。

“我覺得您最好快點兒,這段時間夠死八百個人了。”

我身後傳來一句話。

☆、死亡一線

我到達第六街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妙。

32號的房子破舊的如同它的鄰居,但二樓那扇玻璃窗應當是才破掉的。

至於原因,我看到了街道上的碎玻璃片。

如果不是才碎掉不久,這些玻璃制品恐怕早就被人搶空了——它們可以被買到回收站,有不少玻璃廠會回收舊玻璃。

我看了看大門,門是輕掩著的,我輕手輕腳地推門,卻還是發出了巨大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看來是徹底沒必要遮掩了,我握著一柄精鋼折刀,快速地沖進屋子。

屋子裏還燃著一盞煤油燈,家具破的破碎的碎,但是空無一人。我沿著打鬥的痕跡上了二樓,發現二樓正對著街道的那間屋子也被砸了個稀碎——真虧得旁邊的鄰居白天工作勞重不堪,晚上睡得死沈,才沒被驚動。

屋子裏沒什麽可看的,既然發生了打鬥,我就得沿著痕跡去追才對。

我又回到了街上。

現在我可以知道,日落之後,文森特的住所發生了打鬥,逃跑的那一方率先跳出了屋子,應該不是被扔下來的——地上沒有血跡。

我看了看街道兩邊,然後他們往哪兒去了?

我不是什麽偵探,實在不擅長這個,但我擔憂賽蒙的狀況,急得團團轉。

就算我從街道的兩個方向裏猜中了正確的路線,那下一個路口我又該怎麽選?普利特區素來以混亂的街道聞名,沒走幾步就會有新的岔路,我實在不知道我該怎麽在迷宮一樣的城區找到賽蒙。

我還記得酒吧門口那個酒鬼說的話——“這段時間夠死八百個人了。”

正在我無處下手準備隨便挑一個方向碰運氣的時候,我在路邊的陰影裏看到了一個敏捷的身影。

“傑瑞!”

它對著我搖了搖尾巴。

“這真是太好了——我覺得也許我能相信你的嗅覺?雖然你是只貓,不是狗。”

傑瑞向著路的一邊跑去,我連忙跟上。

真羨慕動物的嗅覺,我忍不住想。

傑瑞很少停下,我逐漸發現地上的血跡和一些戰鬥留下的痕跡,不由得更緊張了,我跟著傑瑞一路狂奔,竟然沖出了普利特區,穿過城墻上的一處破洞出了城。

我都不敢想象我竟然跑了這麽遠。

艾達絲十分繁華,舊城墻是兩百年前的規劃,如今城墻外也有大量的聚落,更新的城墻正在重新修建。

我跟著傑瑞穿過一小片灌木林進入了一處聚落。

我實在太累了,停下來調整我的呼吸。

傑瑞腳步不停地竄到了其中一戶的屋頂上。

我很快調整好了狀態,小心地走了過去。

我靠近窗邊,從窗簾的影子上能隱約看出裏面正打得不可開交。一道血跡突然濺射在窗簾上,嚇了我一跳。

我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沒發現埋伏或者後援。

門沒有鎖,我沒什麽經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我看了一眼停在屋頂的傑瑞,又捏了捏手裏的鋼刀。

我還是盡快進去吧,我小心地分解廚房窗上的玻璃,留出一人的空洞,然後用力一撐,翻了進去。

“啪嘰!”

我保證我絕沒想到我落腳時踩到了一個倒在地上的瓶子。

算了算了,我果然不適合來這套,我一腳踹開廚房的門,進了餐廳。

賽蒙和一個蒙著面的家夥都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賽蒙的狀況不太妙。

他滿身是血,被那個人的短劍釘在了墻上。

“傑茜卡。”他說。

賽蒙吐出了一大口血。

我顧不上細看賽蒙的狀況,因為那個蒙著面的家夥丟了好幾把飛刀過來,然後提著一把短刀向我沖過來。

飛刀丟的不算快,我註意到那飛刀上黏連著的纖細金屬線。

那是個煉金術士!

我快速做出反應,側身移動半步,然後伸出手將那幾把飛刀一一接下,用力一甩。

幾條細線迅速在空中游動,蒙面人似乎是受到細線的牽扯,往側邊動了一步。

我向他丟出我手裏的鋼刀,同時再次拉動金屬線,試圖逼迫他為了躲開飛刀而放棄金屬線。

但是對方靈活地扭動身軀,躲開了那把鋼刀,還向我更靠近了幾步。

我手裏沒了別的武器,只能小心保持著兩個之間的距離,往後退了一點。

然後他的眼睛瞇起,細線迅速發生了變化,像突然蘇醒的游蛇一樣扭動起身軀,我手中的飛刀迅速炸出細長的刺。

但我沒有受傷。

細長的刺繞過我的手掌伸了出來。

我勾起一抹足夠自信的笑容。

既然同一物質可以同時發生多種物理化學反應,那就意味著可以被多個煉金術士同時煉成。

“煉金術士?”對方驚訝道。

我趁著對方驚訝的空檔,引動那條細線,銳利的金屬絲往他身上飛去。

但對方沒有放棄金屬線,反而繼續煉成,也許是他對自己非常自信吧。

也許是個高級煉金術士?這是好事,我有點高興。

既然煉金可以同時發生,那結果如何要看煉金術士的算力了。

可是結果恐怕不會如他所願,我根據剛剛的煉成時間估算了對方的算力,然後推算出一個合適的煉成速度,催動煉成與他抗衡。

細線逐漸有更多的部分被他掌控,我註意著進度。

然後,就在對方將全部金屬線掌控住的一瞬間,另一條金屬線猛地從我手中刺出,直接穿透了他的太陽穴,而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

對方的瞳孔猛地睜大。

我輕輕一甩,他的頭顱就被切成了兩半。

有點惡心,我別過目光,也許選擇脖子更好。

我並不會為對手的失敗而感到惋惜,他通過煉成掌控了那幾條線,可金屬線末端已經炸開花的這一部分仍舊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的註意力集中在了錯誤的地方,算得再快又有什麽用。

再者說,他不可能比我算得更快。

僅憑最後一擊的煉成速度,就是他再練五年也難以比擬的水準。

我終於能回過頭來關註賽蒙的狀態。

我跑到賽蒙身邊,這才發現那把短劍直接插進了他的心臟。

他的眼簾低垂,金色的發絲上凝結著血塊。

我顫抖著喊他的名字。

賽蒙艱難地擡起眼來看我。

我知道,他離死亡只一步之遙。

☆、失誤

我坐在楓葉大道01號的頂層,靠在窗邊俯視這條街道。

路旁的楓樹枝繁葉茂,偶有蟬鳴,已經是夏季了。

盧卡斯送走了與我會面的幾個人,又返回了這件房間。

“無視禁忌,觸碰本源。”我說。

“得了吧,我甚至不是個煉金術士。”盧卡斯笑著纏繞他的卷發。

盧卡斯的五感敏銳,本來是非常適合成為煉金術士的,可惜他不是。盧卡斯左手無名指上的龍翼會戒指是尼克的,而尼克就像其他許多不幸的煉金術士一樣,死在了三年前的大清洗裏。

現在的龍翼會,還能召集一十四人。

我順著那條纖細的銀鏈摸了摸那枚指環吊墜。

“都是我的失誤。”我捏著龍翼會的主位戒指說。

“說得好像是你一手造成了如今的結果一樣,”盧卡斯不屑地聳聳肩,“誰能提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我搖搖頭。

這一切的確是我的失誤。

我以為我的拒絕可以讓那個女人知道分寸,沒想到她竟然貪婪到如此境界,甚至為了找到其他合適的煉金術士而掀起了一場瘋狂的清洗行動。

盡管我早做好了經受報覆的準備,提前警示了龍翼會的全體成員,尤其是時任煉金術學會副會長的勃朗特,甚至把傑茜卡這個蠢蛋打發走了……可事情的發展比我能想象到的還要瘋狂。

底層的督察隊成員根本不能分辨煉金術士和普通人,更不要提揪出觸犯禁忌的煉金術士,但法令如此嚴苛,有一個督察隊的隊長提出了群眾舉報的方案。很快這個措施就被推廣到了全國,每一座城市都立起了火刑架,火焰連天,煉金術士之間人心惶惶。

而另一方面,勃朗特這個叛徒背棄了全體煉金術士,帶著他的告密信搖身一變成了政府官員,又有十四個煉金術士步他後塵,其中十二個扶搖直上,甚至有幾個進入了重要權力機構。

我果然不太能懂得人心。

但好在十一年前的初次合作時,我就給自己留了後手。

至於那位貪婪的女王,應該沒有找到一位能實現她願望的煉金術士。

她縱容督察隊草菅人命不代表她沒有仔細尋找她期待的禁忌煉金術士,我相信她應該有一套方法來讓被關押的煉金術士暴露實力,她把清洗行動搞得越大,越能給被抓獲的煉金術士壓迫感,只要給一點合適的環境,心態不穩的禁忌煉金術士就會主動跳出來。

我相信她應該用這種方法找到了一些禁忌煉金術士,但她根本不了解煉金術,恐怕不知道她的要求太高了,能幫她實現願望煉金術士實在屈指可數。

如果是龍翼會的人,絕不會為她的野心使用煉金術。

至於另外的那個組織,也不會做這種違背教義的事。

雖然清洗令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我非常清楚這只是個暴風雨中的一個平靜間隙,那個女人一定還在謀劃著什麽,我覺得繼承人選定是個關鍵的時間點。

好在我這一邊也並非毫無進展,賽蒙如我所願成長為可堪大用的棟梁之材,傑茜卡那個笨蛋終於與他相遇,我也想方設法聯系到了幸存的全部龍翼會成員。

至於目前繼承人之爭的局勢,我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拿到了不少消息。

現在賽蒙擁有最好的聲望,政局上得到三位大公的支持,其中一位大公執掌北方駐軍,艾倫似乎已經為他組建了一個勉強能用的傭兵隊伍作為在艾達絲的私人力量;費恩有他的大公叔叔做後援,與教會關系匪淺,通過藝術活動拉攏到了南方德約科帝國的支持;黛西有一位將軍姨母的堅定支持,她的情人希姆萊執掌整個皇城的警備力量;蒂卡的叔叔剛剛將皇家騎士團團長的職位交接給他的兒子,那個打著照顧公主旗號來到凱恩特的灰鷺子爵博倫和蒂卡有不少書信往來。

賽蒙的局勢似乎並不穩定,不過我並不擔心,只要按照我的計劃進行下去,他一定可以成為下一任的君王。

我放心不下的是那件煉金術士覆仇案。

我本來認為只要找出教會在政局上的合作夥伴就能確定案件背後真正的主使,從而揭開案件背後真正的目的。

但後來我意識到我把教會想得太簡單了。

教會為什麽要在繼承人之爭中站隊?

為了改變他們目前被皇權打壓的現狀?

一個傳承了數百年的組織不可能如此愚蠢地將雞蛋放進一個籃子。

最大的籃子不是費恩,也不是賽蒙,反而是如今坐在王座上的那個女人。

女王執掌政權以來一向謹慎的教會卻在清洗令期間偷偷豢養了一批煉金術士,也許教會裏有人猜出了女王的真正意圖,想要借機重新贏取權力。一旦了解煉金術,他們就能明白他們不需要一次性滿足她貪婪的需求,只需要階段性地與她交易,就能穩穩抓住已經獲取的利益而不擔心這個女人過河拆橋。

女王一旦知曉她的目標可以緩步達成,哪裏還需要下功夫找頂尖的禁忌煉金術士,只要是初通禁忌的煉金術士,都能滿足她的需求。

所以這次煉金術士覆仇案,也許只是女王謀劃的一個引子而已。

前天的報紙上說煉金術士覆仇案已經移交給賽蒙負責,可見女王和賽蒙之間的關系已經岌岌可危。女王根本不在乎賽蒙,她會借著這個案子削弱賽蒙的聲望。而賽蒙就算找到了指向女王的線索,也絕對無法用這個結論結案。

賽蒙無法結案一方面影響到他的聲望,另一方面也會把這個案子推向輿論頂峰。

下一步,也許就是第二次的清洗令。

一箭雙雕的好計策。

我不想看見這樣的事發生。

可我不能輕舉妄動,我最好先找到那個組織的蹤跡。

龍翼會真正的敵人,一直都是聖光術士會。

我最初偽裝身份接觸女王,甚至與她進行交易,都是為了利用國家機器搜尋聖光術士會的蹤跡。

他們是真正的瘋子。

龍翼會所追求的是技術和科學,而聖光術士會追求的卻是權力。

這群瘋子認為知識的持有者理應擁有最高的權力,低智的凡人只配被他們奴役。與其說他們是一群煉金術士,不如說他們是一群陰謀家。所以我說他們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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